实体书店还是赶紧关门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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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嗟叹实体书店的灭亡,时不时号召文青拯救实体书店。最近逛了几次书店后,我心想这些书店还是赶紧清仓倒闭算了,“书店”这个称号,大多数实体书店实在配不上。要么改名为“书籍便利店”,要么就别挂羊头卖狗肉了。

事出有因。前阵子跟朋友吃饭,聊到旅程和婚姻,我想起了《奥德赛》。这本书讲述了一段曲折的归家故事。特洛伊战争结束后,奥德修斯(Odysseus)就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漫漫归家路,历经重重磨难后,奥德修斯回到故里Ithaca。家人团聚触手可及,可实际情况却很凶险,他虽是那儿的国王,可毕竟十年没回家了,妻儿还在吗?还盼望着他吗?有人篡位吗?要知道阿伽门农(Agamemnon)可是一回故里就被妻子伊菲革涅亚(Iphigeneia)跟她情夫埃癸斯托斯(Aegisthus)谋杀了。

朋友一听,觉得挺有趣,刚好附近就是上海书城和上海外图,便相约顺便去买本来读。考虑到书中人名太多,中译本读着太费劲,于是就决定买英译本,反正过了版权期,肯定不贵。这么烂大街的书,书店肯定有卖。结果我们去外图一问,居然没库存。我不死心,跑去对面的上海书城7楼的外文书区,一搜,居然还是没卖。我还没失望透,又跑到隔壁的大众书局,还是没。《奥德赛》这么家常的书,连新东方教学楼外盗版书贩都会进货,这些主流大书城居然好意思没卖!我自我安慰了一下,也许是读者太热情,把书抢光了吧,便没再追究。

过了几天,又跟一朋友吃饭,地点还是在上海书城附近。聊起几十年前的英文教育,那时没有英文课本,也没啥教学大纲,英语老师都是拿《简·爱》或《圣经》当英文教材。如果现在还是没有英文课本,那我们会用什么书给孩子当教材呢?柏拉图的《理想国》怎么样?对话,论述,逻辑修辞都有,要不干脆现在就买一本吧?吃完饭上海外图已经关门了,我们就去了上海书城,我想《理想国》总该比《奥德赛》烂大街吧?肯定有卖。到了外文图书区,我跟书店咨询员询问柏拉图的《理想国》在哪儿。结果人家反问我说:“《理想国》是什么书?柏拉图怎么拼写?我帮你搜一下。”说着她先打开书店内网,又同时打开京东,好确认这书的ISBN号。我站在一旁,几乎要石化,结果可想而知,自然又是失望而归。

事已至此,我对实体书店已然失望,然而还没失望透顶,毕竟是外文书嘛,不卖也情有可原。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太乐观,应该早点失望透顶才对。

今天在上图附近逛了逛,突然想起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打算买一本重温一下。上图里面有家书店,客服一听书名就连忙摇头,说没有。不过没关系,上图地铁站里有家季风书园,那里肯定有。结果,像王小波这样在我心目中烂大街的作家,居然只占了不到书架的一层的一小格。除了黄金白银黑铁青铜时代,其他都没卖。我不甘心这样灰不溜秋地回家上亚马逊当当买,反正我家门口还有家新华书店,要么再去看看。到了书店服务台,营业员说系统显示还有一本库存,但说可能已经没了,叫我上楼看看。我好不容易找到书架,一看,居然还是只有黄金白银黑铁青铜时代,《沉默的大多数》则踪影全无。

回到家,我问自己,既然想要的书都没卖,我去实体书店到底图个啥?还真没啥可图的,惯性使然啊。7-11和全家卖包子不卖榴莲是合理的,因为人家是便利店,不是超市大卖场。可上海书城、新华书店,你们这样挑三拣四地卖书,真的好意思么?如果你们改名为“上海书籍便利店”,那我没话说。

实体书店卖啥呢?文史哲肯定也有,但我看到的大部分还是成功学、中医养生、走遍中国美国东南亚欧洲,早教读物、托福雅思四六级、小初高专本的教材教辅,外加《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之类豆瓣微博知乎红人出的书吧。过去还能打打书钉,淘淘好书啥的。现在一本本书都裹着塑料皮,书籍分类也不怎么考究,基本上啥书好卖就摆啥书,淘书效率还不如亚马逊的算法。封面美装帧好的书也不知被藏去哪个角落,目之所及都是马云史玉柱之类歪瓜裂枣的脸。再者,书店里的咖啡也不比星巴克便宜,味道也不怎么的,我真是想不出继续逛实体书店的理由了。

那么,以后就不去了罢。

P.S. 本文所说的“实体书店”主要指新华书店等大型连锁书店,不包括独立书店等特色书房。

图片来源:www.davidairey.com

Written on November 1,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