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蓝毛衣》后,等世界另一头的回音
1.
有很多原因都会让我犯拖延症。
可能是任务太大太艰巨。或者那是我被迫要做的。要么是精神状态不够好。 ⋯⋯ 但,我三个星期前就嚷嚷的要写的《蓝毛衣》书评却迟迟不动笔却不是因为以上的原因。 因为我太喜欢这本书,我怕,怕把它写砸了。我从这本书中获得了巨大的精神能量的, 可我可以用自己的文字把这份呐喊寄给遥远的你吗? 如果你听到了,可以给我一份回音吗?
2.
你喊,就有人听到,因为世界是相连的。
也许我的声音传递不了很远,也许我想讲的故事不够动听。但,我不讲的话,就更没可能让大家听到动人的故事,让这些感动的人和事传到更远的地方了。
世界到底有多平呢?我常常想。我出生的那年,柏林墙倒塌了,天安门变红了。我2岁的时候,冷战结束了,苏联解体了。我5岁的时候,卢旺达爆发种族大屠杀,一个拥有800万人口的国家在两个月内死了80万人。这些都是我长大后才知道的事。甚至当我12岁时,作为一个初中生,目睹世贸大楼迸出的黑烟遮蔽了半座纽约,老师,同学还有我一起拍手称快,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看到电视机前哭泣悲伤的人,我浑然不觉。那是他们的世界,我当时想。
直到我慢慢长大,去一个又一个地方,我才知道世界是被多么紧密地相连着。也许是以你并没有留意到的方式。你的痛,别人也感受得到,而别人的痛,也会传染到你。在《蓝毛衣》的开头,贾桂琳跟我们讲了一个故事。25岁的她正行走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的丘陵路上,而眼前出现的一个小男孩让她震惊了。他瘦骨嶙峋,约莫10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的是她十多年前在弗罗里达州捐掉的一件蓝毛衣。毛衣上的一座小火山花式还依旧清晰可见,衣服标签上还绣着贾桂琳的名字。
这件蓝毛衣,以无法想象的方式完成了与它原主人的重聚。而震惊之余,贾桂林也深深的感受到,这个世界原来是如此紧闭地相连着。
3.
用心听,蓝毛衣还告诉了你什么?
对于这个小男孩来说,得到这件衣服是幸运的。为了让这件衣服落到这个男孩的手中,成千上万的公益工作者和志愿者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安插在小区里的废旧衣服回收箱,按类分拣,联系被捐国,国内物流,国际物流,当地政府发放物资⋯⋯
捐助的过程繁琐无比,运输成本几乎要赶上捐助物资本身的价值了。可大家都认为这是好事,这么做有意义。所以年复一年,人们继续捐助物资,而非政府组织们也悉心地排除万难要把这些东西送到需要的人手中。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由于不断涌入的国际物资援助,受助国本国的制造业、零售业被严重打击。许多当地的衣物加工厂被迫倒闭,很多原来靠贩卖衣服鞋帽为生的小贩也不得不另谋出路。而资助物的控制者——政府,几乎永远也无法落实物资如何分配这个难题,有的甚至官商勾结,把资助物转手卖掉。
传统的慈善,传统的捐助,其实并不是我们电视上报纸上看到的那么风光无限,那么道义凛然的。好心办坏事的案例数不胜数。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当你想去帮助别人的时候,你没有听,没有认真听,没有仔细听,没有用心听。如果你想帮助贫穷的人,你最应该做的,是问他们需要什么。他们并不想要暂时可以蔽体的衣服或者可以充饥的几顿饭,他们想要好好安身立命,他们最要的是工作,是尊严。如果这些问题能解决,关联的医疗卫生疾病预防疫苗等等社会问题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什么样的慈善,才能给人们工作和尊严?
4.
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将蓝毛衣送到人们手中?
如果一开始,人们把运送蓝毛衣的物流成本用来投资当地的衣服加工厂,给他们更好的设备,引入更先进的生产技术,教给他们现代化的管理方法,那么结果就是另外的样子了。当地就业率可以改善,衣服生产的成本下降,人们可以买到更便宜的东西。工人们有了稳定的收入,可以给子女更好的教育和健康的保障。工厂的发展也能惠及靠税收吃饭的政府,给他们更多的资源和动力去兴建基础设施以便引入更多其他工厂。
如果,国际援助的不是现金,而是帮助当地人兴建起一所像尤努斯创建的贷款给穷人的格莱美银行(Grameen)。以小额信贷,互相担保的方式让村民方便地融到资本,当地的经济盘活后,解决教育卫生等问题,就有了更加坚实的社会基础,改善也是指日可待之事。事实上,在河南信阳的郝堂村,李昌平老师正是这样做的。他在全面评估了郝堂村后,首先做的不是教育和医疗项目,而是养老互助合作社的尝试。他带头兴建起来的这个信贷机构,不仅让老人成了一家之宝(贷款必须要家中老人来担保才行),而且迅速让当地的金融灵活运作起来,为大家所用。
但,没有一条道路是重复的,开路的方法有很多。所以,在《如何改变世界》一书中,有那么多勇敢无畏的社会创新者,执着地用实践和创新的方式,解决了诸多社会领域的问题(这本书的书评近期奉上)。
同样是一件蓝毛衣,用不同渠道获得它,结果天差地别。你想好用哪种方式了吗? 长期的利益就意味着巨大的短期困难,兴建一个机构,彻底地系统性地解决问题都会遇到无以伦比的困难,这也是我从《如何改变世界》一书中体会到的。
5.
得到蓝毛衣以后,然后呢?
在贾桂琳花了两年时间在卢旺达建立了第一所专门针对妇女的小额信贷银行会,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包括那家银行,都在94年的种族大屠杀中被摧毁了。而大屠杀的带头人之一,居然还曾经跟她一起日日夜夜为兴建第一所妇女银行而努力工作。
这是如何令人无法接受。明明经济环境都已经比过去好了,为什么还会发生如此惨剧?为何一位深系妇女,愿意为改善她们生活而奋力拼搏的妇女领袖,最终会沦为权力的奴隶,转而将杀戮伸向无辜的人们?
每个人心中都有的一个小小的恶魔,你不控制它,它就会控制你。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贾桂琳在她事业后期为创建Acumen基金而组织未来领导工作坊的时候,会画3个星期让参与者读甘地传,读柏拉图的民主,读圣经,读佛学思想。因为她知道,培养一个能改变世界的领导人还不够,还要让这个人把他的力量发挥在正确的地方。
发掘人性的善,抗争人性的恶,也是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的。
6.
这篇文章,是我读了《蓝毛衣》以后发出的呐喊,你听到了吗? 听到的话,给我一个回音。 我会用心地听,耐心地等。